fmkn:好きなくせに馬鹿みたい

2015.01.1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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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島是個奇怪的傢伙。從第一次見面開始,風磨就一直這麼認為。

 

  怪到令人難以無視。肯定是這樣的。所以他才會不由自主地觀察那個人的一言一行,甚至深烙於腦海。

 

  無懈可擊的笑容、宛如由二次元具象化而出的台詞與舉動、鏡頭前的每一個精準的可愛神情……每每回過神來,目光都已經緊緊跟在對方身上了。

 

  入所後的短短時間內,他們被半是強迫的綑綁,進了同一個團,於表演中站對稱的位置,連遠征的旅館分配也總是同一間房--許多人將他們混淆,說健人和風磨就像雙胞胎一樣。別開玩笑了,他才不像那傢伙那麼奇怪呢。

 

  而中島還是以相同的姿態站在身邊,一如最初那個有著漂亮笑容的少年。在歲月中將自身琢磨得更為璀璨耀眼,所到之處彷彿都有了亮光。唯有這點,是風磨無論如何也難以否認的。

 

  有工作的日子他們都在一起。他的目光仍悄悄跟在中島身上,漸漸察覺些一開始忽略的小事。會在眾人胡鬧時反而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情的小習慣,或者那毫無防備、不那麼完美的笑法,垂著眉,用著有些困擾的神情彎起唇角--連著那像松鼠一樣的門牙都顯得格外可愛。

 

  風磨在那時第一次為自己心中的評論感到詫異。他想,壞了。

 

  然而一切不過是失控的開端。不知名的情緒一旦萌芽,便開始無止盡地擴張蔓延。中島對熟人的過度肢體接觸,更無賴的撒嬌方式,與每一個只在他門面前顯露的笨拙都是促使暴走的催化劑。

 

  最後,他選擇了逃避。

 

  「風磨啊,要說是青春期的通病?」在屬於Jr.的吵雜休息室中,中島坐在高地附近,以手撐著臉,盯著正在寫作業的他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「漸漸就不理人了呢。」

  「是這樣嗎?」高地跟著看向他,像小狗一樣圓圓的眼裡是更為直接的詢問意味。

 

  雙重的注視落在身側,惹得他渾身不自在,暗自嘖了聲,一把收起作業便轉身離開,徒留剩餘的兩人半是調侃的呼聲。

 

  即使做到這種程度,一切也並未好轉。他依然下意識地追逐那個人的身影,並深切地感覺自己的轉變。最終,在某一次遠征的晚上,風磨發現自己有了生理反應。對那個人。

 

  那時的中島纏著一身溼熱的水氣,擦著髮在身邊坐下。或許是一種發自本能的習慣--明明不是不能一個人,卻仍下意識尋求他人的溫度。中島坐下的位置比想像中來得更為靠近,而風磨暗自懊惱著那一刻變得異常敏感的五感。瞬間貼近的溫度與混著對方自身的氣息忽地侵入了整個世界--在急遽縮短的距離中,他被硬生生挑起了情慾。

 

  夥伴?對手?相方?朋友?陌生人?

 

  許多形容在腦海中飛快地打著轉,卻沒有一個能夠與這一刻的他們之間吻合。不是,都不是。那個人什麼都不是。那些形容裡沒有一個合該產生這般浮躁的情緒,甚至是這一刻的生理反應--中島就是中島,就是中島健人。

 

  他胡亂地以冷水往腦袋沖,不知情的中島還在困惑他突然衝進浴室的舉動,敲著門問:「不是才洗過澡?」。換來他將手邊的物品往門板一扔所製造出的刺耳撞擊聲,碰。他征然地盯著空了的手,想,這樣的過度反應不正是象徵他的慌張心虛。

 

  外頭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,隱約還能聽見房間門打開的微弱聲響。就算是中島,被這樣不由分說地兇了、果然還是會生氣吧。

 

  無視那些細微的愧疚,風磨將水開到最大,繼續放任冰冷的水柱往身上打。直到那股不明的煩躁被壓下,這才擦乾了身體步出浴室。

 

  只是,第一個映入眼簾的,卻是坐在門邊的中島。

 

  他低頭看見對方仍雙手抱著膝蓋,順著聲音抬起臉,清秀的臉龐皺起眉,眼底是顯明的擔憂。

 

  「沒事吧?」

 

  惡毒的回話到了嘴邊就被盡數吞下。本想無視那一聲問,可才踏出腳步便被拉住衣擺,中島還是那樣無辜地眨著眼,一對清澈的大眼閃爍美麗的光澤,隱約有些不太明顯的水氣,隨時要累積起淚水似的。他總對那個人的淚水沒有辦法,幾次偶然見著了都只有狼狽的不知所措。

 

  他於是不再試圖遠離。只是沉著嗓子,頓了許久,才回了簡單的幾個字:「……沒事。」他自我總結地嗯了一聲,再一次重複:「沒事。」並伸手拍拍那頭柔軟的黑髮,安撫似地揉了又揉。

 

  「真的嗎?」

  「嗯。沒事。」

  「太好了!」

 

  而少年的笑靨來得那麼突然。有些偏長的黑髮掩不去那雙笑彎的眼,甫出浴後透著淺淺粉紅的白皙肌膚像掐得出水似的,以及能從唇間瞧見的、像小動物一樣的前齒。這傢伙,某種程度來說是兇器啊。這樣毫無防備地迎來那人閃閃發亮的笑容,還是由下往上的完美角度--風磨覺得被結實命中的心臟已經到了疼痛的程度。

 

  「我剛剛買了風磨喜歡的果汁,喝嗎?」

 

  像被緊緊揪住心臟。他隱約感覺方才努力壓下的什麼正蠢蠢欲動,衝上腦袋,竄入知覺,直至每一條神經與血管。

 

  噗通。噗通。噗通。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,那些難以解釋的追逐、失控的情緒,以及無法命名的關係性,都是名為戀愛的聚合物。

 

  (恋は盲目。)

 

 

  再後來便是無止盡的閃躲。他想著就將一切都當成青春期的誤會也好,要不該如何才能將話說得明白。也許從中島第一次朝他笑的那一瞬間,稍微亂了調的心跳就注定將所有的發展都給走了偏。

 

  他沒想過要讓一切惡化,但也不認為一切都能夠退回還以為彼此只是工作夥伴的自己。所以,這樣就好了。

 

  中島似乎對他明顯的冷淡頗有意見,總是纏著其他人哀聲嘆氣地說,把以前那個可愛的ふまたん還給我。

 

  但有些終究是躲不掉的,譬如房間分配。風磨甚至找了高地商量換房間的事情,最後卻被以因為他們是對稱而打了回票。

 

  「你們幾乎所有的表演都綁在一起,練習也好、彩排也好,這樣的分配都是最方便的。真的有意見的話,去找大人們商量不就得了。」高地露出了有些壞心的笑,「前提是你有充分的理由才行。」

 

  嘖。他轉過身,算是放棄了拜託高地這件事情。腦中正盤算還有誰能商量,還站在原地的高地又是開了口,聲音變得正經了些,和方才的調侃口吻大相逕庭。

 

  「……健人搞不好會哭也不一定。」高地淺淺地嘆了口氣,「雖然肯定不會是在我們面前的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他啊,上次才問過我呢。我做錯了什麼嗎?為什麼風磨變得這麼討厭我呢?」高地稍稍拔高了聲音,怪聲怪氣地模仿著友人的聲調,隨即又恢復成自己本來的聲音。「你也知道的吧?就算是健人,還是會受傷的。」

 

  他始終沒有轉過身,只是一徑盯著門板瞧,卻沒有漏掉來自身後的一字一句。

 

  「青春期也好,叛逆期也好,什麼原因都好,如果不是真的討厭的話,就不要用這種傷人的態度。」

 

  可以的話,他也不想啊。看到那個人被自己拒絕時愣了一下、下一刻迅速換上營業笑容的反應,說實話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。

 

  風磨總是因為中島的笑而察覺心底難以壓抑的躁動,但並非這種宛如面具一般的武裝。中島經常對他們笑得毫無防備,偶爾會有些困擾似地垂下眉、偶爾會笑得連雙眼都瞇起,那樣軟綿綿的樣子,就像小動物似的。

 

  唉。

 

  他還是乖乖回了房間,早早洗完澡便縮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機,發些無聊的訊息給友人們,藉此消磨漫漫長夜。

 

  「風磨--」

 

  中島的聲音由遠而近,從浴室門口延續至身邊。他連頭也沒抬,一如往常地無視了對方。

 

  「哪、風磨。」只是這一回的中島,並沒有像平常一樣發現自討沒趣便放棄,反而爬上床面,整個人都纏了上來。「風磨--ね、風磨--」

  「……你在做什麼?」

 

  整隻手都被抱住了,對方甚至掌中的手機奪下,往另外一張床一扔,在墜落床單表面的同時碰出了不甚明顯的悶響。看來這傢伙這回是鐵了心要做些什麼了。風磨皺起眉,試著想抽出被箝制住的手。

 

  「我做了什麼讓風磨討厭的事情嗎?」

  「啊?」

  「這種程度的閃躲,我還是能發現的。」

 

  或許是為了要壓住仍在掙扎的風磨,中島在抱住他的手之後,整個人便順勢朝他攀上,最後跨上風磨的腰際,直接往腿上一坐。他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自己放任中島的黏人的這點。

 

  甫出浴的對方只穿了件寬鬆的T恤,短褲甚至還躺在一旁的床面等待主人的到來;他沒有多帶衣服,只是胡亂套上旅館附的浴衣,來自對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、真實地傳遞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觸感。

 

  之前僅只是隔著短短的距離便能夠起反應的自己,面對這般過分直接的接觸無疑是毫無抵抗。

 

  風磨正想著不妙,中島卻是更煩人地貼上,索性以雙手往他背上一環,直接抱住了不說,為了躲避視線相對,甚至將臉埋進他的肩窩。

 

  「喂--你在做什麼?」

  「不這樣做的話,又會被風磨逃走了。」

  「不要坐在我身上!」

  「那風磨就不要掙扎嘛!」

 

  中島仍像無尾熊般緊抱住他,在一來一往的拉扯中增加著身體的接觸面積。一切猶如幼稚的意氣之爭,本來還能進行的對話逐漸消失,中島也不再要求回應,只是一直緊緊抱住他,並在察覺風磨的不耐之後更是低下頭縮起身子,沉默地靠在肩上。

 

  嘖!

 

  中島似乎被那一聲嚇了一跳,整個人明顯地抖了一下,便在這個空隙中被向後推開。他將對方雙手牢牢壓在床面,以身體抑制那人的動作。視線相對的瞬間,中島看起來就像要哭出來一樣。

 

  風磨想起了上一次的意外。從浴室走出來所看見的對方,也是這樣泫然欲泣的神情。有些不明顯的水氣在眼底打著轉,但並不至於是一眨眼就會滾落淚水的程度。

 

  那樣閃爍的目光就像在害怕些什麼。這讓風磨沒來由地感到火大;可是扣在手裡的手腕細得宛如稍加用力就會被折斷,以及那若有似無的淚水,每一個小地方都正巧妙地煽動心底的嗜虐欲。

 

  「風、風磨?」

  「怎麼,現在就知道害怕了?」正處於變聲期的他,此刻的聲音意外地低得嚇人。中島張口想說些什麼,卻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噤了聲。「明明上次才被工作人員騷擾過吧,怎麼就學不會對男人有點戒心呢?」

  「因、為……」

  風磨挑了挑眉,「嗯?」

  「我可是男的喔?」

  「你以為男人就不會被做些什麼嗎?」

 

  為什麼要用如此充滿惡意的說法呢?不過,如果不這樣的話,大概連自己都會動搖吧。

 

  只是眼前的男孩子連一絲驚愕也沒有,直直地對上他的視線,清澈的大眼此刻只有單純的詢問。

 

  「風磨,也想做嗎?」

  「對啊。」風磨笑得輕浮而惡質,以調侃的語氣問:「你要讓我做嗎?」

  「好啊。」

  「……不要這麼簡單就答應啊。」

  「因為是風磨嘛。」

  「你到底知不知道會被做什麼啊……」

  「不知道……」中島似乎並不在意此刻從旁人看來相當不妙的姿勢,眨眨眼,歪著頭問:「風磨想做不好的事情嗎?」

  「是啊會很痛的就算你被弄壞也不會停下來的事情。」

  「沒關係。我很擅長忍耐的!」本來想伸手拍胸的中島,此刻才發現雙手還是被壓制住的狀態,偏頭看了看,便又轉回原來的角度,「但是啊,可以的話,果然還是想要溫柔一點的呢。」

  「你果然是個笨蛋……」

  「咦--?」

 

  聽見了這樣回應的風磨無力地癱在對方身上,中島不滿地埋怨那些形容,本來敲著他的背,最後卻慢慢成了一下一下緩了力道的拍撫,環住他,轉為溫熱的擁抱。

 

  「風磨?」他感覺中島的手正滑過髮梢,落在耳際的聲音軟黏輕巧。「不做嗎?」

  「吵死了,不要打擾別人和理智奮鬥的關鍵時刻。」

  「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!」

  「是是是,睡覺吧。」

  「ね、真的不做了嗎?」

  「等你知道會被做什麼之後再說吧。」

  「囂張的小鬼!」

 

  懷裡的中島氣呼呼地一把抓起被子,邊把自己包得嚴實邊孩子氣地碎碎念著,不久便只剩下規律的呼吸聲了。

 

  倒是仍坐在原地的風磨滿臉複雜地盯著那人的背影,不知道該懊惱自己硬生生放掉了機會,還是該笑對方的遲鈍;但或許更多的是那些說不明白的失落,中島這樣的反應,不就證明他從來沒有思考過彼此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嗎?

 

  他默默嘆了口氣,關掉燈,爬上另外一張床。

 

 

 

Fin.?




 不確定會不會填滿的10題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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