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mkn:世界にたった二人

2014.03.10

無意識のゼロセンチ設定

中島剛入社沒多久的時間點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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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像被遺棄的小狗一樣。」

 

  在老舊的遊戲設施入口,穿著立領制服的男孩子從洞口探頭出聲。

 

  相距不遠的他們之間,僅有那個人低低的聲音在窄小的通道打著轉。見裡頭的人不吭一聲,洞口的男孩子無奈地蹲在洞前,曲起的指背敲了敲表面,便是俯身向裡頭爬進,停在了那個人身邊。

 

  「伯父伯母急死了。」並不意外空間裡依然故我的沉默,他自顧自坐下,雙手撐著地面,因為狹窄的空間而屈起身體,「我媽說,沒找到你就不用回去吃飯了。」

 

  始終縮成一團的男孩子總算有了反應,由趴在膝上的姿勢偷偷瞄了他一眼,又馬上轉回,細如蚊聲的道歉悶悶地飄在空氣中。

 

  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
  「幸好我在來的路上買了包子。」

 

  置於反方向的塑膠袋裡冒著燙手的熱氣。他從當中拿出兩個紙袋,一個放到了對方身旁。

 

  「吃完就回去吧。」

 

  他伸手拍在對方頭上,將那頭黑髮揉了又揉。那個人這才又露出半張臉,大大的眼在微暗裡眨了又眨;即使透過眼鏡也無法清楚地看見對方眼裡的是什麼,他卻覺得周身都捲入了近似於淚水的成份。

 

  「中島、……」

 

  他試著用指腹擦過眼側,但是什麼也沒有。一開始被戲稱為棄犬的男孩子由下往上回應了視線,有些困惑,也有些明白。他無奈地嘆了氣,半是放棄地放軟了語氣。

 

  「……けんと。」

 

  中島的雙肩很輕微地震了一下,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。頓了半响,總算拿起地上裝有包子的紙袋。

 

  菊池選擇以沉默來填補他們之間的空白,包子被他兩三口就解決,剩下的時間便是一直坐在原地發愣,既沒有繼續埋怨對方、也沒有詢問不回家的原因。天已經黑了,偶爾還會傳來大街上的聲響,行人的閒聊、車輛的動靜,甚至是路過的孩子們的喧鬧。

 

  中島大大咬了一口包子,雙頰被撐得鼓鼓的,緩慢地一下一下咀嚼。從餘光看見這一幕的菊池竟不自覺地升起微妙的感動,大概像餵食野生小動物成功的那種。會吃包子嗎?會理我嗎?啊、吃了吃了……。

 

  他聽見中島吸了吸鼻子,不過應該是沒有哭的。一個漸弱的吸氣聲之後,終於聽見了說話聲。

 

  「……今天,公佈舞台的名單了。」

  「啊、嗯……你之前說的那個吧。」

 

  唉呀。他已經猜到原因了。

 

  「同期裡,只有我沒有入選。」

 

  中島又咬了一口,讓包子塞滿嘴巴,一下子就沒了聲音。

 

  平時其實是很少能看到這麼消沉的中島的。那傢伙從小就只對有興趣的事情萬分積極,經常是樂觀得不可思議,甚至是到了某種程度的過份自信。菊池一下子心底來氣,伸手便往對方腦袋敲。

 

  「好痛!」

  「清醒一點了沒?」他將剩下的力氣都放在手裡的紙袋,一個使力便揉成了紮實的一團。「又不是沒選上就退社了。再說,你入所沒多久就站到了很好的位置,不也是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?有時間離家出走,倒不如再多練練。」

 

  第一次不行,就再練習第二次。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完全正確之後,就可以往下一個階段邁進。在努力這一點,菊池和中島其實是很像的。運氣當然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,但若沒有相應的努力支撐,一切也只是枉然。

 

  見中島吃完了最後一口,菊池開始收拾起腳邊的殘骸。

 

  「回去吧。」

 

  抽走了對方手裡的紙袋,中島還是可憐兮兮地低著頭,神態有些猶豫,最後,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
 

  「……今天可以住風磨家嗎?」

  「啊?為什麼?」

  「現在回去的話,肯定會被痛罵一頓。」

  「那也是應該的。誰讓你不回家也不連絡。」

  「小氣鬼!」在有些不滿的聲音裡,中島朝他抬起了臉,孩子氣地噘起唇,露出明顯的前齒,用力地扯著他的制服外套,「風磨以前和伯父打架還不是逃到我家來!」

  「吵死了!那是你爸媽不在我才勉強留下來陪你的好嘛!」

  「欸,真的嗎?」

  「快點回去啦,餓死了!」

 

  話出口的時候連菊池自己也嚇了一跳,在放鬆的氛圍裡就不小心鬆懈防心。他狼狽地抓起塑膠袋,一個轉身,一下子就朝外頭爬了出去,站在最初停留的位置,看見那個人自洞口探出頭。

 

  已經是晚餐時間了。公園的路燈亮起一片薄薄的銘黃色,搖搖晃晃地照在他們身上,中島朝他仰著臉笑,有些消瘦的白皙臉頰還藏著幾分陰鬱,一下子便隱沒在他的影子裡。

 

  好像連視線都跟著出現了若隱若現的幻覺。眼前的中島笑得很好看,卻虛幻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--或許是這樣的錯覺驅使,他伸出手,幾乎是仰賴著本能,將那個人粗暴地拉起。

 

  「哇、風磨、」

 

  突來的舉動使得對方連腳步也沒站穩,一個踉蹌便向他跌去,一手撐在胸口,一手則被他抓在手裡。

 

  這時候的他們連身高都已經和孩提時代不同了。他總算追上了那個人,成為了將要平行的高度,不再是當年必須仰頭才能對視的距離。

 

  菊池有時會想這一切都荒唐得好笑,天真地將那個人的存在視為理所當然,想著等自己長到了足以擁抱對方的那一天便要將所有都說出口。可是在這一天真的到來之前,那個人卻早一步成了台上閃閃發亮的存在,漂亮的眼裡也不再只有他。

 

  微涼的觸感爬上臉頰,菊池在這瞬間回過神,看見中島皺起眉摸著他的臉。比起被抓住的手,好像更在意自己此刻的停滯。

 

  「餓到沒力氣了嗎?」

  「對啊所以快回去吃飯吧。」

  「喂!」

 

  菊池彎腰撈起了自己的書包,拍拍沾在上頭的灰塵,拉著中島的手,往回家的方向直直走去。那個人本來還有些抵抗,最後仍是逐漸趨向安分。他們一個人穿著立領制服、一個人穿著西裝制服,從畫面上來說,其實是男孩子拉著男孩子的詭異場景。

 

  (搞不好會被當成欺負事件也不一定。)

 

  他想中島是不可能沒有發現的。但是這趟十來分鐘的歸途中,卻沒有誰對這件事情提出質疑,他們不發一語,在相似的步伐弧度裡慢悠悠地走。

 

  直到站在了家門口,他才放開手。進門之前,被握得發紅的手反過來抓住了菊池的衣擺,有些哀怨的語氣還細聲唸著怎麼辦。

 

  中島當然被罵了一頓,比起老在學校惡作劇到會被家長拎回去的他,從小都算是乖乖牌、又是被呵護在手心長大的對方,這次短暫的晚歸掀起了不小的騷動。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連他也被母親敲了一記,一臉委屈的中島倒是站在身邊噴笑出聲。

 

 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。而這句抱怨也在真正對上那個人的視線瞬間吞嚥入腹。

 

  舞台上的中島是屬於所有人的。這點已經是更改不了的事實了。

 

  但是,至少下了台後,這樣毫無防備的樣子都是他的。菊池想,僅有彼此的傍晚、拉著手的的沉默歸途,或是現在展露在眼前的、毫無防備而一點也不閃閃發亮的笑臉,至少都是只給他的。

 

  (我喜歡你。)

  (這句話,還不是說出口的時候。)

 

 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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